1939年的一天,法国古生物学家德日进第三次来到中国山西考察。这位参加过“北京猿人”发掘工作的法国人,在中国已经工作了16年,主要从事新生代地质研究。
在吕梁山的静乐县西马坊到岚县之间的鸡儿嫣附近,德日进有了一个重大发现,他意外看到了大量震旦纪(距今约8亿~5.7亿年)的紫色页岩下的石英岩(后称“霍山砂岩”)。
(上图:醉美吕梁山 摄影:刘和平)
这一发现,引起了中国地质力学的创立者、新中国现代地球科学和地质工作主要领导人和奠基人——李四光的关注。
根据德日进的山西考察,李四光大胆提出了一个地质学新学说——“吕梁运动”:
六亿年前,吕梁山还是一片汪洋大海,这里地壳运动频繁,地面时升时降,海水时进时退,这里沼泽广布,气候潮湿,生长着茂密的森林。
6500万年前,“喜马拉雅运动”爆发,受此挤压和影响,山西板块出现“拱曲断块式”垂直升降运动,吕梁山、太行山、恒山、五台山、王屋山、太岳山等著名大山,开始集中隆起抬升,并产生多个大断裂盆地。
经历数百万年的地质运动后,一块南北长约600公里,东西长约380公里,比周围垂直高出1000-2000米的平行四边形的高台形成了。
这就是山西高原。
八十多年来,“吕梁运动”在地质界广为流传,它使整个华北从地槽转变为了地台,是一次影响广泛而深远的地壳变动。
山西的地理位置到底有多重要呢?
2017年6月21日和2020年5月11日,国家领导先后在山西考察,他多次这样说:“你们这里是‘华北水塔’,是京津冀的水源涵养地,是‘三北防护林’的重要组成部分,是拱卫京津冀和黄河生态安全的重要屏障。”
人们这才发现,“华北水塔”这个定位和比喻由来已久。
资料显示,山西同时拥有黄河流域与海河流域两大水系,境内知名的山脉山峰50多座,大小河流400多条,每年有近50亿立方米地表水向境外放射流出。其中,每年通过海河水系的桑干河为永定河、首都北京补水1亿立方米。
山西誉为“华北水塔”名副其实。
(上图:山西汾河水库 摄影:贺子毅)
其实,历史上的山西还有一个著名的雅称——“千泉之省”。
山西省水利厅出具的资料显示:山西是中国北方岩溶区分布面积最广的省份,地下岩溶水面积达11万多平方公里,占全省总面积的75%以上。山西全省有大小岩溶泉域370多处,年涌水量34亿立方米,占全省水资源总量的1/4。目前,山西省拥有19处著名的岩溶大泉,既是省内主要河流的源泉,也是众多河流沿途的重要补给源,更是“华北水塔”的蓄水池。
(上图:山西水系图)
然而,想寻找这19处岩溶大泉并不容易。
山河交错的山西地形,其复杂多变性,似乎超出了你的想象。忽而挂壁盘旋,忽而高台俯瞰,忽而深谷游走,忽而盆地疾驰……这更加撩拨了你秘境探泉的好奇心。走进山西省的腹地,地貌奇幻,盆谷相连,从北到南出现了“两河五盆一线穿”的奇观(注:汾河、桑干河、大同盆地、忻定盆地、太原盆地、临汾盆地、运城盆地),像一条错落有致的翡翠项链,镶嵌于峡谷地带。
太原盆地正好处于山西省的重心位置,很像山西省的中心广场。山西省的第四大泉域——郭庄泉域,就在吕梁东麓、太原盆地的西南。
研究“山西省岩溶泉域分布图”会惊奇发现:郭庄泉域很像一个人的心脏,名扬世界的千年酒都——杏花村,就处在心脏的大动脉上。这条大动脉就是面积达5600平方公里郭庄泉域中的“泉眼保护带”。
“泉眼带”北起酒都杏花村,南到霍州郭庄村,沿吕梁山脉东麓蜿蜒形成,长约150公里。目前,山西省测绘局不仅特别标注了这条“泉眼带”,还把杏花村和郭庄村标注为该泉域的两大“水源重点保护区”。
(制图:孙政)
古人知道杏花村地下有条“泉眼带”吗?如果知道,是怎么发现的呢?
1933年,誉为“中国现代工业微生物学开拓者”的方心芳,跋山涉水翻越太行山,慕名来到了山西汾酒厂考察。一年后,他与人合作发表了一篇论文——《汾酒用水及其发酵秕之分析》,这是中国最早的酿酒用水报告。
方心芳是中国人第一次用现代微生物学解构中国酿酒。
“海龟”微生物学家为什么偏偏钟情于汾酒用水研究呢?因为汾酒的历史名气大吗?
杏花村里有一口古井,俗称“神井”,古井上有一亭,名申明亭。清代《申明亭酒泉记》碑文记载:“汾酒之名甲天下,而以申明亭为最,味如醴,甘馨清洌……”后曹树谷以《汾酒曲》作证:“申明亭畔新淘井,水重依稀亚蟹黄”,说:“申明亭泉水绝佳,以之酿酒,斤两独重”。
如今,这口古井就在“汾酒老作坊”院里面。
方心芳是否因古井的水“斤两独重”才去了汾酒厂研究,我们已经不得而知。不过,汾酒的酿酒师告诉我们:新中国建国后,随着工业化时代的到来,古井水已经远远不够了。目前,出于文物保护目的,不再使用。
但是,我们另外了解到的真相却是:受古代掘井技术的限制,申明亭古井的深度只有十几米,已经不能满足现代科学对酿酒用水和人体用水的严格要求——“汾酒用水必须标准更高”。
汾酒的大规模、高标准用水,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,正是“汾老大”获得“六连冠”的时期。
在郭庄泉域上游的岩溶水重点保护区,汾酒厂先后打出了1号井、3号井,井深都在800米左右,可以直接饮用。1991年,又打出了5号井,井深达到840米。井水清澈透明,清洌甘爽,煮沸不溢,盛器不锈,洗涤绵软。
(绘图来源:作文网)
经国家、省、市三级部门化验鉴定,深井岩溶水的基因非常优秀,高于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,属弱碱性,有害指标远远低于国际标准。
经测定,岩溶水的PH值7.3-7.6,锶、碘、锌、钙、钼、镁、铁等微量元素的含量比“地表水、原水、净水、纯净水”四类水都高,对人体健康十分有益。
就在汾酒使用地下岩溶水12年后,世界卫生组织宣布:人体营养金字塔的基础由蛋白质改为优质水,并在2004年的环境日报告中指出:人类80%的疾病、33%的死亡(包括80%的癌症)来源于水。人类所需的矿物质、微量元素必须有5%-20%从水中获得,食物中的微量元素不能代替水。
超越世界12年,汾酒“深井战略”的眼光,可见一斑。
汾酒840米的深度,至今保持着中国白酒企业用水的“吉尼斯深度”。
如今,30多年过去了,“840米深井汾酒”的神秘面纱正在被人们渐渐揭开,并成为了“品质汾酒”的一个极为稀缺的密码。
地下840米,不仅仅是一个神奇的地理深度,更是中国白酒一场基于现代科学的品质变革。
然而,在凝视“千泉之省”的同时,你能否想到,千年汾酒还在创造一个地上4000米的传奇高度呢?
(“汾酒引力波”之一。来源:智度名酒评论)